愿做寒夜里的那一豆灯光

作者:

  有人说,用自己的左手温暖自己的右手是一种自怜,用自己的双手温暖别人的双手则是一种奉献,赠人玫瑰,手有余香,年少时曾有过的梦想,是当一名圣洁的白衣天使,如今,我实现了当初的愿望,拥有了代表着责任与信念的燕尾帽,白大褂。

  十余年的肿瘤内科工作,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,面对生命的无常,我有很多的无奈,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努力,让生命多一份尊严。因为工作的性质,我常常面对的是最危重的病人,工作的辛苦与繁琐我应对自如,可看到患者痛苦的表情,绝望的眼神、生命的消失时,我也会无助的流泪。在我接触的病人中,最难忍受的便是疼痛,几乎每一位肿瘤病人到最后都会伴随疼痛,很大一部分患者痛不欲生。所以,让肿瘤患者“无痛生活”成为我的目标,也是我奋斗的方向。作为一名护士,虽挽救不了生命,但至少我能帮助他们减轻痛苦,当患者走进生命的最后港湾时,我愿点一盏心灯,让生命泊于安宁。

  我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位年过八旬的胡大爷,他是一位退伍的军人,身材魁梧、性格刚强而倔强的老头儿,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,变得骨瘦如柴,因为全身多处骨转移,疼的痛不欲生,可因为旧观念的束缚,认为止痛药是毒品,吃了就会上瘾,怎么解释也不相信,家人拿他也没有办法。我耐心的为他讲解,介绍成功病例,因为老人识字读报,我就把关于治疗疼痛资料拿给他看,并且细心一一解释,当大爷被我说服,终于能够配合止痛治疗那一天开始,我看到了他和家属脸上久违的笑容。由于大爷已是全身骨转移,即使服用止痛药物,任何一个翻身,一个体位变化也都叫他无法忍受,大爷被迫体位,没几天就出现了褥疮,直肠造瘘后病人骶尾部皮肤本就不好,长期受压骶尾部的压疮深达肌层,由于气短长期被迫坐位,换药来说很困难,即不能平卧,也不能侧卧,每次换药都得二个人,一人扶着大爷在坐位的基础上稍微倾斜一点,另一人俯身趴下清创换药,一层一层的分泌物,坏死组织,更加大了换药的难度,换一次药,至少在一小时以上,一天二次,有时换完药长时间的弯腰动作都无法直起身来。赶上天热,没等换完药身上就湿透了,这样的换药一换就是二个多月,直到大爷安详离世。

  还有一位王大爷,前不久刚刚离世,这是一位本就瘦弱的老人,疾病的折磨让他显得更加骨瘦如柴,服用止痛药物,加上长期的卧床,出现了便秘及尿储留的症状,我们通过灌肠及导尿解决了老人的问题,可是医院的生活让老人非常不适应,家人拗不过他只好将接回家中休养,每周我都会给家属打电话,指导家属正确给老人服用止痛药物,做健康指导,每半个多月我都会跑到老人家中为他更换尿管,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,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却是雪中送炭。

  我也曾经遇到过冷漠的家属,那是一位女患者,在她住院期间,任何照料家属基本都不上手。由于止痛药物是缓释制剂,不能掰开碾碎服用,而病人本身进食哽噎,完全不能口服,只能采用肛塞给药,但家属又不愿上手,我和护士姐妹们便每12小时为病人肛门塞药一次,班班如此,有时连病人都不好意思,但在我们看来,这些都是应该做的。

  护理工作是平凡的也是繁琐的,会满足,会感动,也会委屈,疼痛护理工作对于住院患者来说相对容易沟通,而对于门诊病人,因为患者与护士没有见过面,当我每次打随诊电话做健康宣教时,都会出现质疑的声音,有的根本不相信你说的,有的干脆没有听完就挂机了,再打过去态度特别不好。每当这个时候,心中也是委屈的,特别想不通,但仔细想想,这就是我的工作,无论得到的是怎样的回应,只是想全力的做好,虽然我的付出不能阻挡命运,但我的付出可以让生命有尊严的活着,也能有尊严的逝去......

  印度诗人泰戈尔说过:“生如夏花之灿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在病人最”寒冷“的时候,我会做那寒夜里的一豆灯光,用温暖与光亮驱散寒冷。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,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,我骄傲,我是白衣天使。